2012/04/05
經濟部能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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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周麗芳、劉昭麟、姚育松
從1920年起，中國人對能源問題的認識已具社會主義的思維，且有能力對國際形勢做出評論，並對能源問題做全球性的專門論述，且意識到能源的爭奪將引發世界大戰，也認知到能源枯竭和能源替代等多面向問題。
根據國際能源總署2011年世界能源展望指出，全球能源需求持續快速成長，自2010年到2035年將會增加三分之一。環顧各國能源消費結構，石油多占大宗。石油需求將由2010年的8,700萬桶╱天，成長到2035年的9,900萬桶╱天，舉凡石油供需、石油價格、石油對環境影響等，在在成為各國關注焦點。
而在人類文明生活與全球暖化危機的平衡拉鋸間，是否註定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抑或存在反璞歸真的替代道路？值得我們審慎面對與睿智抉擇。在思索未來之際，有必要環顧過去，瞭解人類社會發展與能源利用間的盤根錯節，進而萃取核心元素，做為日後精進依據。因此，本文擬以中國為例，利用國立政治大學與香港中文大學合作開發的「中國近現代思想及文學史專業數據庫（1830年至1930年）」，回溯分析清末民初百年間，人們對能源觀念的演進。
石油、煤油、火油、火水油觀念演進
「中國近現代思想及文學史專業數據庫」由金觀濤教授與劉青峰教授所建置，收錄中國近現代報刊、雜誌、西方著作中譯本及各種文集，共計1.2億字。本文先以「石油」做為關鍵詞在數據庫中查找，發現時人更多以「煤油」、「火油」和「火水油」做為習慣用語。蓋當時石油利用多為提煉煤油，而火油和火水油則是煤油的別稱，因其形狀似水但卻能點火燃燒，至更加瞭解產出過程後，便改稱為煤油。
觀察前述4個關鍵詞在各年的詞頻分布，可發現煤油的總詞頻最高，為940次，其次為石油332次、再次為火油的273次、最後是火水油的179次。而4個關鍵詞中最早出現的年份是為石油的1838年。經比對跨時百年（1830年至1930年）的文獻例句後，可綜整歸納為4個階段（詳圖1）。第1階段：從1830年到1895年，此間例句多為介紹能源的化學知識，及其在煤油燈上的使用，可稱為「科學知識啟蒙階段」。第2階段：從1896年到1901年，此間例句多為翻譯自外國報章上有關能源問題的探討，內容豐富多樣，包括能源在世界的產出分布和如何利用等全面性介紹，可說是「國際趨勢擴散階段」。第3階段：從1902年到1911年，此間例句已經反映中國自身開採能源和發展產業的情況，以及與列強交涉的過程，可歸結為「中國經驗實踐階段」。第4階段：從1912年到1930年，此間例句彰顯時人的討論已具能源問題意識，瞭解到能源代表新的產業革命，以及對國際形勢的影響，可歸為「現代能源認識階段」。
清末民初百年間中國能源觀念演進4階段
第1階段：科學知識啟蒙階段（1830年至1895年）
此階段的例句多出自於在中國的外國人所著介紹西方科學知識的文本，4個關鍵詞的例句總計265個，其中出自於介紹西方科學知識書籍的例句便有219個，占總數的82.64％，這些書籍包括：《格致彙編》、《小方壺齋輿地叢鈔》、《海國圖志》、《地學淺釋》等。這些書籍並不單純介紹能源的科學知識，而是與工業利用合併一起介紹。
第2階段：國際形勢啟蒙階段（1896年至1901年）
中國在甲午戰敗的陰影下，維新人士開展一系列啟蒙新知的活動，其中之一是翻譯國外報章雜誌內容，主要藉由《知新報》和《時務報》在中國傳布，於是有了透過翻譯瞭解能源在國際上應用的機會。此階段4個關鍵詞的例句共有725個，其中出自上述兩份報刊的例句便有605個，占總數的83.44％。當時西方世界對於煤油的利用並不普遍，仍多以蒸汽發動引擎，惟因煤油之故，各國能源角逐的競爭已暴露端倪。
第3階段：中國經驗實踐階段（1902年至1911年）
雖然對外國報章的翻譯仍然持續，但從1902年開始，出現許多中國人自身探討能源問題的例句。中國在1898年成立礦路總局，清朝政府有意以官方立場來管理國家礦業，意味著開始探索自身發展能源產業。此階段4個關鍵詞之例句共有350個，其中出自於官方文件的便有100個，占總數的28.57％。已逐漸認識到外資奪得中國礦場開採權的情事，以及隨之帶來的國家利益喪失。時人雖認識到能源問題關乎國家利益，但卻仍然未有認識到能源短缺的問題，而是能源開採有助於發展民族工業，反映了開發中國家振興經濟的期望。
第4階段：現代能源認識階段（1912年至1930年）
此階段又可分成前後兩個時期，以1920年為斷界。前期中國人仍然受到外國翻譯的諸多影響，在1912年至1919年之間，4個關鍵詞的例句共有154個，其中出自於翻譯文獻的便有66個，占總數的42.85％。而在1920年至1930年間，4個關鍵詞的例句共有177個，而出自於翻譯文獻的僅14個，占總數的7.9％，中國人自身已具有探討國際能源問題的能力。又自1920年起，中國人對能源問題的認識不只具有帝國主義的背景，還具有社會主義的思維，且中國人已經有能力對國際形勢做出評論，並對能源問題做全球性的專門論述。更甚者，也意識到能源的爭奪將引發世界大戰，也認知到能源枯竭和能源替代的問題。
由文字雲看能源觀念演進
進一步利用能源「文字雲」將中國能源觀念演進過程具象化。針對1830年至1930年數據庫中，石油、煤油、火油、火水油等4個關鍵詞出現於文稿前後20個字的例句做為分析對象，統計所有連續字的詞頻地圖，詞頻越高者，文字雲面積越大。由能源文字雲中，可發現煤油、石油、火油、火水油廣為被探討，且當時與美國的關係相當緊密，又公司的型態已被導入。
歸納清末民初百年間中國能源觀念演進有兩種趨勢：一是從技術層面的認識逐漸提升至社會困境層面的認識，從一開始能源的科學應用，逐漸導入帝國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思維來理解；另一趨勢則是在知識來源上，逐漸從翻譯西方文獻過渡到具有能力自行探討能源問題。這反映了能源問題早在100年前，便一直是糾結各國互動的全球性課題，沒有一個國家能置身其外。（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財政學系教授兼綠色能源財經研究中心主任、國立政治大學資訊科學系教授、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系碩士生）
關鍵字：碳排放,中油,台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