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05
經濟部能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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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李正明
今年3月11日，日本東北方9級地震及餘震，以及所引發的大海嘯，複合性災難破壞了日本東北，造成人民生命財產難以計數的損失，舉世震撼的景像令人難以抹滅。尤其福島核電廠之徹底的摧毀及輻射洩漏的危機，至今仍然無解，這場大災難造成電力缺口，對於LNG市場有什麼樣的影響，請看本文分析。
日本電力受災狀況
日本的電力產業在此次大災難中受創情形有多嚴重？首先，我們先瞭解日本電力產業就發電燃料別來看，根據IEA的資料顯示，核能占比24％、燃煤27％、燃氣26％、燃油13％、其他10％。前3大主要燃料別幾乎各占三分之一，這結構設計似乎有其均衡與取代的機制存在。日本震災之時，對於能源供應與發電設施損毀情形外界較不容易掌握，從片斷訊息中歸納大致如下：
東京電力公司（TEPCO）有10部核能機組受損，損失8.8GW，另有1部2.67GW機組被懷疑受損，接受解聯檢查。TEPCO共有10部火力發電機組停止運轉，損失10.8GW，當中包括8部燃油機組、1部燃氣機組、及1部3.8GW燃煤機組。TEPCO大部分LNG接收站大致還能運轉，但LNG接收站對地震之敏感，也不得不降低負載進行體檢，因而影響燃氣機組的運轉。日本有54組反應器，其中至少有14組在這次災害中受損，除TEPCO之外，九州電力有2部機組停機，復轉日期不確定，中部電力有3部機組要加強安全檢查。事實上，在地震之前日本還有15套反應爐停機，這些機組何時可加入運轉，十分不明朗。東北電力的女川及日本原子能公司的Tokai 2號核電組也在災區受損停機。仙台市新港區仙台市瓦斯管理局的8萬KL LNG儲槽之周邊設施完全被摧毀，LNG儲槽本體情況大致安好。其他未經揭露的損害，日本的公用事業基礎建設系統都裝設有地震遮斷裝置，咸信在9級震度時必然全數跳脫解聯。
日本尋求LNG策略
從以上受損情形來看，這場大災難造成電力之缺口，用LNG燃料機組來彌補，似乎比較容易。根據估計上列損失情形，需要取代的LNG數量估計每月要在12～15船（80～100萬噸）之間，約為日本平均進口量的20％。
震災之初有人臆測LNG市場會恐慌導致缺貨及價格劇烈上揚，觀點來自2007年新瀉大地震後TEPCO 的柏崎刈羽核電廠（KK）8.2GW全部掛掉，缺口由燃氣電廠取代，造成LNG現貨價格超過20$╱mmbtu，這痛苦的經驗大家記憶猶新。
事實上這次日本在緊急尋求LNG來源時所採策略是經過相當深思熟慮的，而且處理態度相當冷靜與低調，這可從幾件事來看：
一、密切與長約供應國協商支援，而得到很好的回應。長約供應方Petronas、 Sahkalin II、 Darwin LNG、 Qatargas都同意支持日本度過難關；原訂今年4月準備停止操作的阿拉斯加Kenai LNG也修改計畫繼續供應日本；印尼Pertamina把FOB標案保留6船以及準備拋給現貨市場的14～15船全部轉售給日本。雖然各家支援數量及價格未必充分揭露，但至少不會像上次柏崎刈羽核電廠事件一樣沸沸揚揚。
二、與國內其他進口者尋求支援，進行公司對公司間換貨（Swap）， 這些同業包括：東京瓦斯、中部電力、大阪瓦斯、和關西電力等。
三、與鄰近國家協商換貨，韓國KOGAS同意轉貨給日本；另據報導，台灣方面曾主動與日方接觸商討此項活動，唯未經證實成交否。
四、透過商社活動，安排較中期（6個月內）的貨源，日本商社如三菱、三井在LNG產業活動力頗強，同時也是多國LNG生產廠的重要參與股東。透過商社熟練的貿易手段除了容易尋求貨源之外還當作價格的防火牆。
五、在國內，災區天然氣供應設施搶修尚未復氣之前以及居住房屋毀壞未能復建之前，其他氣體燃料產業充分供應卡式LPG 及卡式爐具以降低對天然氣的迫切需求。
六、日本政府採取分區分時輪流限電措施，關閉不需要的夜間廣告，以降低發電負載。同時調度非災區的關西地區電力至關東地區，可惜因頻率（60∮-->50∮）不同，效果有限。
從日本災後看LNG市場
災後迄今已月餘，觀察LNG市場，整體而言似乎未有太劇烈的變化。現貨價格漲高了一些，大約在12～12.5$╱mmbtu之間；美國 Henry Hub指標價格稍長，仍舊在4.3$╱mmbtu附近，4月上旬周線仍維持在4.03$╱mmbtu，不像KK事件時猛然漲至15$╱mmbtu以上；貿易的流向也有些跡象顯示由大西洋流向西太平洋，導致英國NBP價格因擔心LNG大量流向遠東而自9$╱mmbtu 升到10$╱ mmbtu，但於4月上旬又回到9$╱mmbtu。
這現象看起來似乎有些詭譎，其實可以從許多方面來說明：
一、市場因素
311震災之前LNG產業本來就存在供應過於需求的狀態，雖然北非利比亞、中東葉門、埃及都是LNG輸出國，都在近半年來發生茉莉花革命動盪，但影響LNG供應程度很小，主要是近年來美國頁岩氣加入傳統天然氣市場所致。
二、日本的LNG安全存量管理
日本政府要求公用瓦斯事業保持30天營運量，但對電力事業沒有安全存量定義，而由電力事業自行規範「充分的」營運週轉量。根據資料顯示，災前公用瓦斯事業與電力事業的營運週轉量幾乎在滿儲狀態。
三、覓貨策略操作成功
4至5月的需要量已經安排妥當，短期內沒有到市場大量蒐尋氣源的緊張。
四、天候因素
東北亞寒冬已過，酷暑又未來臨，這段期間取暖用天然氣及冷氣使用電能較少，因而降低了LNG的需求。
五、暫時性的需求降低
因災難嚴重致住宅毀滅、商場及工廠損壞、電力系統大多受損，短期內不會耗用太多，亦為降低LNG的需求的原因之一。
六、復建與復氣程序緩慢
天然氣輸儲設施，包括儲槽、管線、配氣設備、卸收港口、生產設備等都受到災害的摧殘，復建與復氣計畫必須縝密規劃與檢查，電力系統亦復如此，因此復建與復氣步伐將拖延LNG的需求時程。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可不會那麼樂觀，2011至2012年將有可能出現下面的情況：
一、核電依其操作特性，通常是當作電力基載，燃氣機組當做中、尖載運作。受災損核電廠復原與檢驗時程未能確實掌握，尤其福島核災的恐懼將使復原時程與檢驗程序更為繁雜，柏崎刈羽核電廠2～4號機組震後4年迄今未能恢復運轉即為一例。日本311震災核電缺口由天然氣接替當做負載的基載，將大量增加LNG的需求量。
二、東京電力公司於311災後向泰國、南韓、及GE公司借調燃氣發電機組，安裝後即可發電。安裝耗時不長，卻會在完成後增加LNG的需求量。
三、東京電力公司自有燃氣發電機組總容量約為2,500萬kW，災前運轉率約60％，災後為填補電力缺口勢必要滿載運轉，將大量增加LNG的需求量。
四、時序即將進入夏季，將是一大考驗。即使現行限電／節電作為繼續執行，相較於往年夏季平均值5千萬kW，2011年夏季仍有5百萬kW缺口，這缺口又必須由LNG來承擔。
五、當前述多方之緊急支援方案執行告一段落後，以及災區重建工作逐漸完成，天然氣供應恢復正常時，所需LNG將大量增加。
結論
在2011至2012年期間日本必然在市場搜刮填補短缺的LNG，當然，日本災後經濟受到打擊，復原的步調也會影響天然氣的用量。再從更長遠的方向來看，世界各國開始檢討與爭論核能政策，但是不論如何爭論，目前情勢已顯示各國核能政策已趨保守，核電將由較安全、乾淨的能源來取代，LNG還是首選。
綜合以上，日本311大災難對LNG市場的影響從即期、短期、中長期的角度來看，短期內LNG的來源與價格都還可以維持一個較穩定的局面，但中長期（2012～以後），日本需要至少增加10％以上的供應；還有全球有將近20座LNG接收站在2013至2015年要加入運轉，加上熱門話題的核電退縮，及節能減碳，綠色環境等議題，以及原油價格的興風作浪，勢必使LNG的價與量均揚升。然而，2013至2015年之間將有5個以上LNG生產廠要投產，以及頁岩氣、煤層氣等非傳統天然氣的大量開發，會不會在供與需之間貢獻些平衡作用？值得觀察。（作者為台灣經濟研究院資深顧問）